文/wolf
Glenn Greenwald 離開衛報、與 Pierre Omidyar 開創新媒體機構的計畫備受矚目。紐約時報前任總編 Bill Keller 一向關切新媒體時代中紐時等傳統媒體的契機與意義,隨即邀請 Greenwald 以電郵往來方式對話。主題不是新媒體時代論述中常談論的新科技、新商業模式,而是未來記者的基礎角色與價值。
從傳統記者「放下自我、跟隨事實」的信條開始,討論的焦點聚集到新聞報導的「主觀/客觀」上面。Greenwald 不相信所謂的「客觀」報導。害怕表達自己的意見、對各種衝突只做所謂客觀呈現、毫無檢視與判斷的新聞,助長了政治、企業勢力對外欺瞞而無所恐懼。不單如此,所有的新聞抉擇都需要高度仰賴主觀認定,必定會服務到某些派別的利益。即使刻意隱藏意見,「沒有意見的記者」事實上並不存在,「所有的新聞都是一種社會運動的形式」。當然,這些主觀意見,仍必須奠基在精準與可靠的事實、證據與可檢証的資料之上。
而 Keller 的疑慮則在於如果過於強調主觀的參入,公平報導的修養將不再受重視。如果新聞立場都是來自公眾認定的傾向,它將更偏離真實,也無法真正說服那些尚未被說服的人。相較於 Greenwald 認為迎合、奉承政治勢力造成民眾越來越輕視媒體,而 Keller 認為販售暴力刺激的方式才是侵蝕新聞受尊重程度的元兇。Keller 認為在仰賴吸引力的當今媒體方向之下,民眾太容易建構自己的資訊圈,只接收自己認定的資訊,而非真的能衝擊偏見的資訊。公平報導在這時代,更有著迫切的需要。
這些議題與意見衝突看來很似曾相識。其實,各個時代總體的美德與崇尚的價值觀並不會有太大差異,但是強調、突出其中哪個面相,則構成了每個時代的特色。如果要在當中看出什麼變動的趨勢,可以說就是記者的主動參與、主動意見越發受到重視。未來,具有個人特質與意見的個別記者更容易受到讀者受眾的矚目,而不再是主打某個媒體機構名號,以共通的、平板的面孔去呈現報導。反過來我們可以看出,即使在傳統媒體日漸式微的情況下,這些傳承自舊有媒體的價值仍然為大眾所需要。那麼,重點只在於在變動的媒體形式中,新聞人士如何掌握、平衡、保留住這些特質。
Greenwald 強調:「本質上來說,我認為新聞的價值在於雙重的任務:告知大眾精準而重要的訊息,同時又能夠提供抗衡權勢的真正檢視。任何阻擋這二端的任何不成文規定,在我看來都是在與真正的新聞業對立,必須忽略掉。」
另一方面,當記者們日漸仰賴社群的信任與立場契合時,記者個人的反省能力對於整個新聞社群也就更形重要。若是碰觸到事實與主觀意見相違背的情況時,能否不畏懼社群的壓力誠實告知並深切檢討,也是未來記者價值的關鍵。Keller 最後給出的意見:「學習說:『我們錯了』」,不怕承認錯誤,意義也就在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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